我家廚房
◇張松鶴
“大躍進(jìn)”年代,我出生在天門河下游北河村的一個貧農(nóng)家庭。當(dāng)時全國正從大革命轉(zhuǎn)向大生產(chǎn),剛從舊社會脫胎出來的農(nóng)村,百廢待興。我家貧窮寒酸的家境,深深地烙在我腦海里,又時常浮現(xiàn)在我眼前。
這是我祖父從舊社會留下的一棟茅草房,七柱三間,不足百平米,我們家五口人住東房,叔父家五口人住西房,祖父住在堂屋小鋪上。母親把20多平的東房分成三個部分,用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柜分隔二個床位,剩下南面約4平米的地方就是廚房。
其實并非是專用的廚房,只是因為靠南邊有個小窗戶,又斜對房門,通風(fēng)透氣可以采光,適合在這里搭灶燒火罷了。在離東壁和南壁約二尺遠(yuǎn)的中間,母親用泥巴裹上新鮮麥稈,一把一把地疊圍成一個約兩尺大小的U型,像土窯一樣,底下圍圈大,往上漸圍小些,約圍一尺五寸高時,便把U型變成圓型,再圍兩把高,灶就筑成了。
由于燒禾稈和樹枝,這種灶壽命很短,每年都必須更換新的。灶和壁之間,放著大小壇子,裝米、油,還有腌菜。西南角還有個小水缸,這樣既利用了有限的空間,又保證了防火安全。
洗菜、淘米都在三十米外的縣河里,洗凈后先放在堂屋的方桌上,要用時再放到鍋里。當(dāng)時食用油是土法榨的,加工好后放在壇子里。炒菜只有放鹽這唯一的“洋”味品,時令季節(jié),便可用上韭菜、大蒜這些土佐料。
柴禾是堆在屋外的,每燒一餐火就抱一堆到廚房,沒用完的就再抱回到房外草垛上。小時候,母親就這樣教我們夾柴禾到灶里,幫助燒火,燒一餐飯菜,要經(jīng)受住煙熏火燎。這就是我家的第一代廚房。
幾年后,母親在屋后填了塊小臺子,請來木匠,把自家的雜木樹砍了,搭了個十多平米的屋架,再用高粱稈做筋,用草繩裹上作為壁板和椽子,再用麥草在外面和頂上鋪蓋,用麻繩縫緊,這就是我家第一個獨(dú)立的廚房了。廚房內(nèi),較之以前單設(shè)了堆柴禾的地方,可以把柴禾變成把子堆在這里,燒起火來方便些,也不愁下雨把柴禾淋濕了。
漸漸地,我們兩家的小孩都變成大孩了,這間茅屋也住不下了。六十年代末期,我們兩家人又在屋后填了個臺基,拆了舊房,平分了祖父留下的屋子,我們在新臺基上,用舊屋的半邊杉木加上屋后的雜木,蓋了個磚瓦房,在正屋的前面東側(cè),做了個約二十平米的磚瓦廚房。同時請瓦匠師傅,打了個磚灶。雖然欠了親戚很多債,但較之以前,生活幸福指數(shù)提高了幾倍。這就是我家的第三代廚房。
1982年,我在凈潭中學(xué)當(dāng)老師,平時上班在學(xué)校食堂吃飯,但放假時就沒有著落了。那時,有些單身或者剛成家的老師就在學(xué)校分配的單間里自己燒火做飯,我也跟潮流買了個最時尚的煤油爐子等簡單的炊具,在宿舍的角落里燒火做飯。
1986年春,我在盧家口中學(xué)當(dāng)老師,也有了小家庭,把學(xué)校分的兩個單間宿舍一個用作住宿,一個用作廚房,添置了極簡陋的廚房用具,正好學(xué)校分配了液化氣瓶和灶,這樣燒火做飯干凈衛(wèi)生多了,廚房里還放得下單獨(dú)的餐桌,吃飯也顯得寬敞。這種廚房接近當(dāng)時的中等生活水平了。
1996年,因工作變動,我們在市區(qū)草鞋店建了棟約300平米的樓房,有了單獨(dú)的廚房,用上了清潔衛(wèi)生的自來水,還有抽油煙機(jī)、電飯煲電冰箱等,燒火做飯不僅衛(wèi)生方便,而且安全環(huán)保。
2000年,我賣了舊房,在狀元路建了棟四層的樓房,有大小兩個廚房,一個是精致的小廚房,人少時用,一個是大廚房,可供十余人聚餐用。用上了節(jié)能環(huán)保的天然氣,還有集成的櫥柜,加上智能電飯煲,還有各種專用廚具,廚房用品都提升了一個檔次,做飯不再有煩惱,而是一種享受。這就是我家的第七代廚房。
隨著社會發(fā)展和科技進(jìn)步,智能家居也進(jìn)入了部分家庭,我正期待著一個全新的智能化的廚房伴我度過幸福的晚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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